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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张了张唇,试探了几次,声音才一点点从喉咙里刮出来,“你哭了。”钟薏没吭声。
她知道他说的是昨夜。
把他推开、骂他,又重新缠上来。
那时她真恨极了他,可现在……再看他这副狼狈模样,胸口却只剩下令人厌烦的酸闷。
她别过脸,收敛住眼底的情绪。
卫昭把额头轻轻贴过来,蹭在她手背上。
“我好疼。”他气声,“脖子……好像断了。”
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点哼吟似的撒娇,“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钟薏抿了抿唇,还是转过头,掀开衾被看他脖子。
她给他抹了药,可乌黑的淤痕依旧爬满整段颈项,指痕清晰,像一只手还搭在那死死掐着。
他脸色白得吓人,唇边血色尽褪,偏偏一双眼还亮着,盯住她。
钟薏面无表情。
“平时那么能折腾,我掐你,你不会躲?”
卫昭听着,唇角却一点点翘起。
钟薏扫过他的表情,没理他,将他扶起,身后垫了枕头,递给他一碗粥。
他现在的状态吃不了任何硬物,连粥都是她煮好了捣过一遍才盛进碗里。
卫昭虚靠着枕,说自己全身疼得厉害,手也抬不起来,只能她喂。
钟薏垂眼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端起碗,舀了一勺,送到他唇边。
卫昭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光,却在粥勺抵到唇边时,偏了偏头,故意脸贴上她手腕:“烫。”
钟薏手一顿,眉心蹙起。
这粥是她一直用小火温着的,怎么会烫?
“既然烫,那就不吃了。”她收回手,把碗重新搁回榻边,发出清脆一声。
卫昭见状,眼底的光猛地一暗,立刻把脸转回来,张开嘴,乖乖接了那口粥。
动作极慢,眼神却一直黏在她身上,不肯挪开半分。
钟薏低头舀着粥,不再看他,只将粥一勺一勺喂进他嘴里。
一碗粥喂完,她放下碗,又端过一盏温药,递到他唇边。
卫昭动了动,看上去又想提什么要求,可对上她漠然的眼神,终究只是接过来一口饮尽。
一切收拾妥当,钟薏原想让他回自己房里。
只是卫昭靠在床边,脖子微仰,那道勒痕深得吓人,像连站起来都费力。
她看着他,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沉默着将他重新按回枕上。
临睡前,她低声告诉他韩玉堂上午来过,卫昭闭着眼,快要睡了过去,只“嗯”了一声,声气微弱。
钟薏站了片刻,看着榻上那道狼狈而脆弱的身影。
她才答应韩玉堂,要尽快把这人赶走的。但是眼前这副模样——气若游丝,苍白如纸,虚得像风一吹就散。
且这些勒痕、刀口,还有这副病得一塌糊涂的身子,全是因她而起。
钟薏低低吐了口气,转身出门,把门阖上。
*
不过第二日,小院便来了些干活的人。
她原以为是来帮她照顾卫昭的,可这些人进出得极轻,只在院中扫地、添柴,连狗也顺手喂了,却半点不敢靠近寝屋,到点便默默退下,仿佛从未出现。
卫昭高热连烧了两夜,她守着,只能暂时让他睡在自己榻上,自己另搬了个小榻放在不远处。
两人就这么磕磕绊绊地又睡回了一间屋子。
她倒也不必时时防着他——他病得厉害,连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