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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只有两道急促的呼吸声。钟薏指尖死死攥着银簪,簪尖压在宫女颤抖的喉间,手腕发抖。
铜钥匙从宫女掌中滑落,打在地板上,发出微不可闻的清响。
她捡起钥匙,闭了闭眼,低声快速道:“对不起……我留了信,我发誓陛下不会杀你。”
今日这座皇宫所有的视线都聚集在卫昭身上,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迅速脱下身上繁复的衣裙,换上宫女的麻衣。
华贵的衣料一层层剥落,好像将这几年压在身上的窒息与沉重一并剥离,她不由浑身轻松。
钟薏最后看了一眼被捆住的宫女,对方双唇发白,惊恐至极,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她没再多看这困住她将近三年的地方,背着用锦布草草裹成的包袱,小心开锁。
门“吱呀”一声打开,院内空无一人。
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太久未曾触及白昼,她一时间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可以这样走出去。
不会是他布下的陷阱吧?
寒风扑面,灌入肺腑。她冻得直打哆嗦,却在那一刻听见了自己狂烈的心跳声音——
汩汩跳动,跳得那么快,那么真切。
她几乎想大喊。
礼官手执诏书声音肃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奉皇考遗命,顺承天道,以安社稷,今当承继大统,以抚天下黎庶,兹于十二月十三日吉时登基,即皇帝位,定号天启,大赦天下。”
宣诏完毕,跪地叩首:“恭贺吾皇登基,圣寿无疆!”
群臣跪地,声如潮涌:“恭贺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时间紧迫。
钟薏紧了紧背上的包袱,朝着那条她在心底演练过无数遍的路线跑去。
"小路在南墙后的枯井,顺着井道走,五十步后能转进一条密道,尽头是旧宫墙,那里的砖早年被换过,松动得很,我可以把它撬开。"
过去这么久,她不敢忘记一个字,日日背诵,死死记在心口,为的就是现在这一刻。
钟薏毫不犹豫,转身奔入南墙后那条小路。
狭窄的井道黑暗,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指尖贴着石壁,一边咬牙,一边默数脚下的步子。
“三十六……四十七……”
心跳声如擂鼓,浑身汗湿,她不敢慢下一点。
“五十。”
倏然停住,指尖摸到一道冰冷的缝隙。
钟薏深吸了一口气,用肩膀抵住,用尽全身的力
气猛地向前撞。
石门吱呀一声轻响,开启一条仅容一人通行的密道。
钟薏毫不停留,侧身钻了进去。
与此同时,御乾殿前钟鸣鼓动,群臣伏地。
司仪高声喝令:“请陛下受玉玺,执天命!”
密道空气陈旧混浊,石壁凹凸不平,碎石划破她掌着路的手,钟薏一声都不敢哼,喉头已经泛起腥甜。
像是身后有人在追,她眉头都未皱一下,只拼命加快步子。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看见密道尽头的宫墙。
钟薏奔到砖墙前,果然看到角落一块砖略有松动,她毫不犹豫跪下,手指探入砖缝,用力一撬。
砖块沉重,指尖都几乎劈断。
她额上冷汗直流,手掌在抖,强忍着将砖块一一拔出。
终于露出一个能勉强容她通过的小洞。
她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