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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待在上面,只好换一个地方。钟薏被他带着,意识逐渐模糊,仿佛漂浮在云端之上,身心俱疲,累在他怀中,快睡过去时才小小声道:“陛下,我想见我的爹爹娘亲,能不能让他们进宫来”
卫昭动作一顿,下颌流下的汗滴在她微微泛红的白腻肌肤上:“薏薏有我还不够吗?”
她此时被迫躺在长毯上,身下垫着他的朝服,炽热的温度仿佛要将她烫伤,只是重复:“我想他们了”
他倾身亲吻她湿透的脸:“好。”
韩玉堂守在天熙殿正殿门口,日头已有西斜之势,门才被推开。
陛下怀里抱着贵妃从殿内跨出,将她裹成了粽子,乌黑发丝如流水垂落。两人被金灿灿的阳光照着,仿若一对璧人。
他连忙迎接上去,被皇帝止住。
卫昭压低声音:“回长乐宫。”
韩玉堂才发现贵妃睡过去了,离得近些只能看到她一小张苍白侧脸。
他气声应是,下去备车——贵妃安睡,自然是不能再用辇。
卫昭抱着她,缓步走下石阶。
他环顾四周,如往日寂静。平日再稍晚些,他推门而出时,看到的总是相似的景——天边落日孤悬,远处宫殿庙宇影影绰绰,身边空无一人。
而此刻她在他怀中,夕阳也觉得温暖,他只想立刻和她归家。
在这安宁的氛围中,他蓦然想起她累得几乎快昏睡前,还央着他让她见父母的可怜模样,周身又被寒意笼罩。
他想象的家,可只有他们二人。那她必须也是。
钟薏醒来时,已是深夜。
灯盏被婢女贴心熄灭些许,只留下几点柔和豆光给她照明。她骤然坐起,环顾四周,发现偌大殿内只她一人,寂静得叫人心慌。
缓步踏出内殿,夜色微凉,宫灯轻晃,映得廊道一片暖黄。
红叶守在门外,见她醒来,低声:“娘娘可要用晚膳?”
她没胃口,便摇了摇头。
红叶见状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为难的样子劝慰道:“陛下在偏殿批奏折,若是等会回来看到娘娘什么都不吃”
钟薏终究点点头,在桌边坐下。
勉强用过一些养胃的细羹,她放下碗,见卫昭还没回来,想起今日混乱之中,飘落地面被浓墨蘸湿的信。
她想尽早寄出去,便趴在桌上重新提笔写了一封,盖上自己的印章,终于完完整整。
偏殿内,灯火摇曳。
卫昭今日耽误太多时间,又舍不得离她太远,积压的公务便只得趁她睡着时处理。他一手执笔,一手翻阅案牍,目光沉敛。
朝中事务、军机调度……每一桩都至关紧要。
袁孙二人主张的地方试点推行已小有成效,许多寒门子弟主动报名,每日的情况如实汇在他案上,然而仍有顽固旧臣或拖延,或抗拒。
他垂眸,扫过奏折上的名字。
这些事都不足为虑,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屈服。
真正让他思索的,还有另一件。
——该如何找一个理由,让钟家彻底远走高飞。
第二日早朝结束,钟进之走出殿门,便被韩玉堂叫住:
“钟大人,陛下召见,请随奴才来。”
“诶!”他赶忙告别同僚,提着袍角跟在韩玉堂身后。
这是他头一回来正元殿,大殿气氛肃穆,韩玉堂进去通报后才笑着对他说:“钟大人,请吧。”
他小心翼翼迈过足膝高的门槛,一股舒爽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