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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膺不是十几岁, 而是几个月的婴儿。起初楚南膺闭着眼睛, 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直到楚先生故作喜悦地加了一句“是惟惟啊!惟惟回来了!你不是一直很想他吗?”
本以为已经昏迷的人还真对“惟惟”这个名字有反应, 紧皱着眉头挣扎了好一会儿,居然睁开眼睛, 浑浊的目光四处搜索,直到捕捉到不远处的少年,瞳孔骤然放大, 尔后化作极为复杂的情绪。
他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嗓子里发出的已经很难称作人声了,好像想要说什么,却压根连不成词句。
在意识到自己讲不出话之后,楚南膺显得有些失望。
过了会儿,他再度振作起来,抬起皮包骨头的手臂,好像想要碰一碰楚惟。
但楚惟完全不想。
当初他从一个随时会死在风雪中的弃婴,摇身一变成了楚家收养的小少爷,看中的就是他骨血中和楚南膺奇妙的相同基因。既然基因相同,长相当然会相似,只不过他们毕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加之形象气质截然不同,很少会有人认为他们长得像。
只是楚惟现在看过去,好像看到的不是病入膏肓的楚南膺,而是……
自己的骷髅。
骷髅朝自己伸手,更令他悚然。
事实上以楚南膺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真的抓到他,楚惟还是感到极度不适,连胃里都开始翻涌起来。
幸好有谁侧身半步,挡在了他面前。
属于骑士长的冷铁与黑茶的气息包裹住他,楚惟松了口气,好像重新有了最安全的堡垒。
他闭了闭眼,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在这空档中,安雅率先开口。
她和精通医术的歌莉娅在一起多年,也算是耳濡目染,一眼就看得出楚南膺现在用外行人能听懂的话就是治不好,没救了,等死吧。
不过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她还是代替因为小圣子被逼着见养兄而情绪很坏的老大进行询问:“医生怎么说?”
楚先生酝酿了一会儿,缓缓摇了摇头:“预期不太好。”
八年前楚惟刚离家那会儿,楚家重金请来的医生暂时找到了楚惟血液的替代药方,尽管效果比直接输血差得多,也还算有效;然而楚南膺很快产生了耐药性,没两年就用不了了。
再往后,医生换了好几批,连其他种族的医师、甚至巫师都请过,都没有起色。
楚南膺先后在地狱门口走了几遭,不知该说他的命硬,还是太不幸,几次都救回来了,只不过救回来之后情况变得更差。
直到变成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
安雅性格粗糙大大咧咧,和人胡侃还行,遇到这样生老病死的感伤细腻之事,嘴笨的程度也没比老大好多少。
她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节哀”咽了回去,语气依旧沉痛:“保重。”
楚夫人从进来就开始抹眼泪,任谁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样受折磨也很难接受。她甚至希望自己能代替他受这份苦。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她偷偷瞧向楚惟,目光充满怨恨。
都是他。
要不是楚惟走了,他早该为膺膺换血、换器官。
都是楚惟的错!
看看他现在呀,众生敬仰的圣子,地位高贵,整个菲亚兰的财富和权势唾手可得,连外表都比以前更加妍丽动人,用冰肌玉骨来形容也不为过。
本来不该是这样的,这个位置本来——
她的思绪卡了一瞬。
本来,该是什么样?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