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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从枕头底下摸出针线包,顿时有些头疼:“我不如等方宁回来,反正也不差这几天。”针线不比做饭。
后者可以熟能生巧,而前者,在他有限的29岁生涯中,几乎没有训练的机会——除了小学五年级的那次手工课。
周予然:“可我明天就要带妲己出门拍照,我们都约好了各自带各自的娃娃,如果妲己穿破破烂烂的裙子出门,我会被嘲笑的。”
在巨大的年龄鸿沟下,谢洵之有时候的确不太能理解们这个年纪的喜好和兴趣——会给不能开口说话的毛绒玩具取专有的名字,也会煞有其事地在咖啡厅里,给这些小东西点上一杯属于它们的热可可。
谢洵之不理解,但不代表他不会选择尊重。
皱着眉接过半个小臂长的狐狸玩偶,背带裙的腰带开了线,露出裙子底下毛绒绒的狐狸腿。
周予然跪在沙发上靠过来,下巴都快杵到他肩膀,问:“容易补么?”
荔枝的甜香伴着轻柔的呼吸,像春风拂过他耳廓,微麻的痒意里,是漏了半拍的心跳。
他不是专业的裁缝,当然不能通过检查线头就判断是否能补到天衣无缝。
“得试试看。”
他比细心,在繁琐的事情也更有耐心,能说出“试试看”这三个字,多半就是“没问题”。
小学五年级有手工课,男生缝沙包,女生做布偶。
心灵手巧的女孩子,会用旧毛毯做小布偶,会用爸爸的牛仔裤做帆布包,们甚至会用去年秋天的银杏叶做书包上的布贴。
可周予然会什么呢?
周予然只会在给妈妈扫墓的时候,一边趁人不注意偷偷地哭,一边在烧给妈妈的纸钱里,夹带自己的愿望卡片。
希望妈妈在天有灵,可以保佑在手工课作业截止之前,获得一张心灵手巧的体验卡。
结果当天晚上,没有收获到对应的技能体验卡,反而在月光里,收获了一个年仅19岁的男妈妈。
刚念大一的谢洵之,在一盏护眼的台灯下,一边抿着唇一边专注翻看手工书,将“现学现用”四个字践行到底。
而还在读小学的周予然,则抱着给对方买的薰衣草安抚小熊,坐在旁边,紧张到大气都不敢出。
事关小侄女在学校里的尊严之战,万能的小叔叔必须使出十二万分的努力和准备——
也难怪之前会喜欢他。
雏鸟情结也好,慕强心理也罢。
“谢洵之”这三个字,是人生路上,面对任何困难时的通行证。
曾经跟卞思妤提过这件小事,当时的好友露出相当不能置信的表情,感慨说果然人不可貌相,堂堂君豫的集团总裁居然私底下这么有人夫感。
当时翻了个白眼,心想泡不到的人夫,算什么人夫?
“还是像以前一样,我替我穿针对吧?”
叔侄的默契,源自那个学期的手工课。
本来,如果不是因为谢洵之中度近视的话,本来这种琐碎的杂活,理论上按他的性格,也会一并承包。
“好。”
谢洵之捻了粒樱桃点头应允,然后看在针线盒里挑挑拣拣完之后,轻车熟路开始穿针引线。
冷藏在冰箱里的莓果带着一丝冻牙的冷意,暗红色的果皮咬开,甜润的汁水化解了夏夜里不具名的燥热。
“我也要吃。”
周予然一头捏着针,一头捻着线,很自然地仰起脸看他。
樱桃上的水渍顺着指关节溜到腕骨,凉意瞬间被体温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