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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人烟稀少,山禽倒是多了许多。平日罕觏的山兔鹿儿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街景,见人也不知躲,更有胆子大的来眼前讨食,想来是没少被人投喂,才养出这副性子。扶荧来前也没拿吃的,所幸路边有不少果子树。
鹿儿就在脚边眼巴巴瞅着,扶荧心软,轻轻推搡着身旁的宁随渊,“帝君可否为它们摘点果子来?”
宁随渊不满使唤,欲要争还,就见扶荧对那鹿儿伸出了手。
笑意藏不住地从她眼角流泻,晅光倾于身后,淡蓝身影笼罩其中,迷迷幻幻,竟如九天之上的神女,无端透出几分难以抓住的孤越圣洁来。
宁随渊神色不惊,拂袖使果子落入手中,沉默交给扶荧。
她弯腰喂鹿,那鹿儿也懂事,先是贴着她的掌心蹭了蹭,最后才细嚼慢咽吃了起来。
见扶荧对鹿儿照顾有加,宁随渊不禁双手环胸,冷冷嗤了声:“丑东西。”
这鹿确实难入魔尊的眼。
它身量小,鹿角大,全身灰不溜秋,没一处能看的。
扶荧假装没听到,把剩余的果子递过去:“帝君可要试试?”
“不试。”宁随渊挪开头,“太丑。”
扶荧听罢笑了笑:“这是雀儿鹿,它们的皮毛会随心情变幻。若能讨它们喜欢,便会像孔雀一样露出七彩色,帝君当真不试试?”
扶荧还小的时候,最喜欢和沈应舟漫山遍野地找雀儿鹿。
两个小孩打赌,看谁能让雀儿鹿变色。
那时候雀儿鹿难找,半个月才能偶遇一次,每次都是扶荧赢。她小时候长得粉雕玉琢,最讨长辈和小动物的喜欢,便是雀儿鹿不敢靠近,也会远远地对她露出七彩的鹿儿角,扑灵闪烁,漂亮极了。
沈应舟不服,一路上都气鼓鼓地不和她说话。
扶荧原以为他是嫉妒她的可爱讨喜,直到有一次,有几个泥巴孩子说她丑,沈应舟反倒是恼了,连夜套入麻袋,把对方拖到小黑巷子揍了一顿。
揍罢还不忘发狠,凶恶地指着他们灰扑扑地脸颊叫嚣:“雀儿鹿都觉得我家慕宁可爱!这双眼珠子长你们脸上就是白瞎,光会看路不会看人!呸!”
第二天邻里上门讨要说法,阿爹自觉理亏,点头哈腰,好声好气一顿相劝,这才平息对面火气,可是唯独没有对沈应舟的那句话道歉。
因为在阿爹心里,慕宁就是全天下最可爱漂亮的姑娘。
毕竟打人不对,沈应舟自也免不了责罚,好在阿爹不是善于动武的暴躁脾气,只让他抄写书文。
那夜就着快要烧尽的烛火,沈应舟对着一直陪着他,昏昏欲睡的扶荧解释:“我不是讨厌慕宁赢我;我只是嫉妒雀儿鹿。”
扶荧听不懂他的话,下巴抵在桌前,大眼睛眨巴眨巴。
小少年脸蛋红红的,字也抄不在心上:“我没有长漂亮角,不能变七彩色,如此自也不能惹慕宁开心。”
他只是想想让扶荧每天,每时,每刻,都能像见到雀儿鹿时笑得那样开怀无忧。
可他不是雀儿鹿,没有能让她开怀大笑的鹿儿角。
因此苦恼,所以不悦。
后来沈应舟还是做到了。
他长成了一个有担当,知退让,懂善德的男子,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扶荧最幸福快乐的时光。
直到他死前,都未曾让她落过一滴眼泪。
果子吃完,雀儿鹿歪着脑袋盯着宁随渊看了半天,正当宁随渊以为它要变色,不免得意之时,就见雀儿鹿仰着脑袋跑回到扶荧跟前。
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