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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失孤之后的沧桑。对望之下,扶有行对她笑了笑。
慈爱的,温柔地笑。
扶荧登时没忍住,啪嗒一下,眼泪转瞬跌落。
她迅速擦干净泪水,转过身没多看一眼。
当夜两人还是宿在了偏房。
此处是用来收留病患的,现在医馆冷清,活人都难见,更别提病人。
屋里共有四张床,都用屏风隔着。
扶荧合衣躺在最里头的床上,她焦心不安,难以入眠。对山泉镇的人和阿爹来说,她早已是个死人,死人自也要有宿处,说不定阿爹已经堆好了她的坟墓。
想到这里,扶荧不禁两眼一黑。
坟墓倒是没什么,就怕宁随渊会发现。
她现在就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用扶荧这个名儿。
她这姓氏本就少见,若宁随渊瞧见碑文上的生辰八字,哪怕他是再愚笨的人,也会找到蛛丝马迹。
可是怎么才能阻止他出去。
他根本就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人。
扶荧心乱如麻,缓缓翻了个身,看向屏风后头。
最后沉不住气,轻唤:“帝君,你还在吗?”
良久,屏风后面嗯了一声,看样子是在的。
扶荧不想让他走出此地一步,不想他去后面的院子,也不想让他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
思来想去,她还是起身下床。
低头看了眼完整系拢的衣襟,挣扎了几来回后,扶荧微微敞开胸前,拿着灯烛走到了屏风那头。
烛火影影绰绰落下来,她纤薄的影子在脚边摇晃。
宁随渊没睡,正坐在床上打坐,听到动静,缓缓眯起条缝。
少女身形单薄,发丝披散如瀑。
她衣裳乱着,浑然不觉敞开的胸口和花白的脖颈。
宁随渊眯起的眼骤然缩动一下。
扶荧掩着灯一点点靠近,抿了抿唇,“我在那头有点害怕。”
“怕?”宁随渊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屈膝换了个姿势,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夜闯蘅境坪的时候你不怕;误入回落崖的时候你不怕,在这儿你倒是怕了?”
扶荧弱着声儿,虚虚地解释:“这和此前不一样”
“嗯?”宁随渊单手托腮,“哪里不一样?”
“我以为帝君死去,至今不安,所以”
宁随渊耐着性子听她狡辩,半晌轻嗤。
他没有点破,“所以呢,你想本尊陪你睡觉?”
扶荧举着灯的手一抖,险些被掉落的煤油烫了指尖。
最后强行克制不适,艰难地点了点头。
他烛火下的眸子深深凝视着她。
片刻,宁随渊让开床榻一角,懒散着嗓音:“上来。”
算是允了。
扶荧放好灯烛,脱掉鞋子小心翼翼爬了上去。
医馆的床能有多大,勉强只供一人歇息。
他又生得过分颀长,扶荧这么一趟,整张小床彻底没有了空隙,两人紧密贴在一起,为了减少彼此间的触碰,扶荧只能侧躺。
她还不敢背对宁随渊,只能面对着他,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姿势憋屈,看着就委屈巴巴。
宁随渊一条腿伸开,一条腿半屈,半靠在床头,垂着眸子看她。
扶荧浑身都冷,靠过来的瞬间就逼近一股凉气;他不同,他浑身都炽热滚烫,这股凉意贴近时,同时携来一抹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