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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长作呼吸,重新拉住宁随渊袖口,柔声相劝:“帝君也看到了,这里有人生活。我看周围空置的房子不少,我们不如”话音未落,宁随渊便重新敲开房门,“这里干净,清净。”宁随渊睨她一眼,“有人更好,方便伺候你。”
听听这叫什么话?
借住不说,还让主人伺候他。
比起这个,扶荧更相信自己的直觉,宁随渊可能是觉察出什么,所以才执意留下来。
他好哄,可又不是那么好骗。
若扶荧再推脱下去,怕只会加重他心底的疑虑,如今也只能祈求阿爹早就收好了她的“遗物”,毕竟十七年过去,总有些东西是留不住的。
很快,阿爹又开了门。
宁随渊长得高大,黑压压地身量堵在屋门前,一身气势犹如鬼煞,冲的这夜色都肃森至极。
她的阿爹举着灯,瘦弱一个小老头,在他面前看着就可怜。
“我们来借个宿。”
宁随渊随意丢过一个金玉环,“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宽敞点的。”
那玉环沉甸甸地颇有分量,阿爹看着掌心的玉环,越过宁随渊,又看向身后的扶荧。
她站在昏明交替的分界线中,身姿半明半暗。
扶荧慌慌别开头,他一阵若有所思,收好金玉环,对着宁随渊说:“二位且等着。”
说着,阿爹随意披了件衣裳,去收拾东南角的偏房。
趁这段工夫,宁随渊随意走动起来,扶家其实有两个相连的院子,四合前院是阿爹的住处和替人看病的医馆,穿过廊坊,后面的就是扶荧和沈应舟两人生活的庭院。
宁随渊显然也发现了,招来扶有行,向前示意:“我们住这儿。”
小夫妻生活的住处比前院还要大些。
离奇的是十七年过去,院中的一草一木都维持着本来的生态,便连后方的锦鲤池都还蓄着水,紫藤架下摆有一个秋千,秋千干净无损,昔日用红绳编在上头的那朵紫藤花都还好生生待在上头。
扶有行站在宁随渊旁边,欲言又止。
扶荧眼底发酸,克制着不去看院中的一切,对宁随渊说:“这院子这般大,老人家收拾起来不容易,天色已晚,我看还是”
“这里干净,前面收拾起来才不容易。”宁随渊越过台阶,已经来到了寝房门前。
扶荧紧张的情绪已经提到嗓子眼,却在此时,扶有行挡在宁随渊面前。
他从容不亢,举止间进退有度,“公子有所不知,这院子是我女儿和贤婿的住处。他们死去多年,这院子留到今日,全是为了满足老夫的念想。”
扶有行说:“若不然,二位就先在我那处将就,等到明日,老夫打扫一间更干净的住处给贵人歇脚。”
宁随渊伸出去的手顿在原地,转而收回,“哦?”他漫不经心地拉长语调,随后问,“怎么死的。”
扶有行低着头说:“被玄鬼所杀。”
扶荧诧异地抬起头。
扶有行仍维持着原来不卑不亢的神态,从头到尾都没有和扶荧对视过一眼。
阿爹八成已经认出来了。
她鼻子发酸,眼泪哽在喉咙,憋得胸口生疼。
扶荧不敢哭,不敢发出声音,甚至连一点悲切都不敢流露在外。
宁随渊作罢,转身出了院子。
她跟在他身后,忍不住扭头回望。
阿爹此时也在看她。
他苍瘦,胡子花白,一如记忆里的慈祥,只是只是凄苦冷清,眉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