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叮!(2/33)
他翻着手中冯今毕的资料,袖边绣着的“陈”的手写首字母形如一只紧收羽翼冲于惊雷暴雨中的海鸟,不时晃进卢宝的眼中。
卢宝打了个寒颤。
但为了陈仲尔,他还是咬了咬后槽牙,对着男生花一样漂亮的脸:“冯今毕很老实,对陈仲尔,也尽心、尽力。只要好好跟她说明白,她会听话,会乖乖只待在陈仲尔身边。”
“但是我弟弟舍不得。”
陈伯懿语气轻轻的。
“他说小今喜欢自由、喜欢到处接触新鲜的东西、喜欢享受抵死缠绵带给她的刺激,他不能把她困住。”
自小便养尊处优、被娇生惯养到永远称心如意的男生,乌睫微微垂下,似乎有点不称心了:“他以前,分明没有这些无用的道德感。都是因为冯今毕。”
“可是冯今毕……”
卢宝知道陈伯懿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伯懿从小留着陈女士喜欢他留的妹妹头,漂亮得雌雄莫辨,平日跟弟弟寄宿在公学读书,只假期会回国露面,看起来懂事又得体。
有一年,有几家比他年龄大多了的儿子想要引诱他赌博,十岁出头的陈伯懿上了钩,整日同他们泡在船上的赌场里。
圣诞假结束的前一晚,卢宝跟着坐艇去接哥哥的陈仲尔进了船,看到的却是那些已经成年的大孩子们疯狂上瘾地成了赌狗,倾家荡产跪在陈伯懿的脚边,跟只哈巴狗一样地只求他赏几枚筹码。
陈伯懿露着洁白的可爱齿尖,笑着把桌上的筹码抛出去,饶有兴致地看一群“狗”撕咬争抢。
留着蓬松短发的陈仲尔踢开地上碍事的筹码,过去拥抱好几天不见的陈伯懿:“这些‘人’,为什么都趴在地上?”
“赌狗都叫狗了,怎么还能算人?”
陈伯懿也跟弟弟拥抱。
两张一样的脸贴在一起。
“他们不好玩,没有资格做我们的玩具。我还要再重新去找。”
陈伯懿做什么都像在玩游戏。
在这个世上,他可以挑剔、可以任性、可以恶劣、可以将一切都做得天经地义。
他不需要承担任何代价。
可知道他这副真面目的人太少了。
卢宝的爸爸就时常用陈伯懿来训斥他:“家里的钱已流水一样地供你花了,至少,借着跟小陈弟弟交好,多去跟小陈说几句话,能学到他半分,都足够你面目一新。”
小陈。
卢宝是卢先生的儿子。
陈仲尔是陈老先生的孙子。
但陈伯懿,是小陈。
不要说香岛中姓陈的人有多少了,光是陈仲尔所在的陈家这一代,托太晚废除《大清律历》的福,已经成年的男男女女就有几十个。
可长辈们眼中能看到的、有事要交代小辈去做时能想到的,就只有常被他们挂在嘴边的小陈。
孩子们耳濡目染,当他们有事要求人帮忙解决时,下意识想到的,就也是小陈了。
尤其这几年。
求到小陈面前。
只要小陈愿意帮忙。
事情就能解决。
——这几乎已经成了他们这代人在香岛的一个共识。
谁都要去求陈伯懿。
谁都天然地信赖陈伯懿。
陈伯懿说的就是事实。
跟陈伯懿不同的,一定是错。
卢宝毫不怀疑,陈伯懿就算亲手把刀尖捅进一个人的喉咙,被他刺喉的人截至断气,都只会喜悦地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