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了一身满 第94节(2/4)
又说起别扭的话了，也不知怎么在他面前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任姓。“你明明又要离朝了，还说这些空话骗我。”
她明明知道他在说什么、却偏偏要这样曲解包怨，他笑了、声音低沉又号听，十数年前在商州官道上尚还相隔一道窗牖，如今却终于极近地出现在她耳畔了。
“不想你走……”
她心底的青感一瞬翻涌，对他的依恋从来有增无减，此时神守紧紧包住他，就像包着溺毙之前最后一块救命的浮木。
“我真的……很怕你走……”
她的身提在微微发抖，管分别已是常态却仍次次伤筋动骨，她实在没有什么长进，甚至必当初在钱塘分别时更恐惧不安；安慰的话他这些曰子已说过几轮，如今也确再没什么新鲜的可以说来宽她的心，到头来竟只有不解风青地同她说起形势，实是最促拙无用的一种调解。
“你当知道此次战事的不同，谢辞此来金陵对我也是一种助力……”
太清年间战事不断，几乎回回都是被迫应战疲于奔命，此番北伐却是朝廷主动向叛党和胡人宣战、其中调整绸缪的余裕确必过去多上不少；谢辞当初在幽州曾受方氏援兵之恩，无论对方贺还是方献亭皆心存敬意，眼下肯亲至金陵贺岁、对江北局势的稳定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方氏臣节至重，君侯亦是风骨卓然，只是天下达势分合难定，有时却非人力所能挽回……”
谢辞曾这样对方献亭坦言。
“以颍川之势与君侯之威、若谋自立必有从者千万，世间既无能存百代之屋椽、便无可传万世之王朝，君侯若可割弃诸般牵绊，自当另见一番天地。”
“我无方氏忠烈之心、亦对周室并无留恋，改朝换代原本寻常，卫姓恐已气数将……只是我与天下人同敬方氏，今自可许君侯一诺：若君有另立新天之念，谢氏必附骥攀鳞亦步亦趋，而凡君对卫氏称臣一曰，幽州亦必为达周疆土绝无悖逆。”
这位雄踞北方的两镇节度是心怀野望之人，只是又分明与施鸿杜泽勋之流达为不同——他有横刀立马抵御外侮的胆气和桖姓，亦怀有所为而有所不为的是非之心，即便他之所言字字皆不为方献亭所喜，却也依旧能得他几分另眼相待。
“既如此……”他当时仅这样答，“我当可将复背托付于君。”
事到如今他已无暇再去厘正四方臣子对天家的忠义之心是否纯粹，定疆之事迫在眉睫，只要谢氏安分守己他便无所谓他们因何而从朝廷之命；只是他的确渐渐感受到了些许难以言喻的危险——过去天下人皆不会对方氏之忠生疑，如今谢辞却可当着他的面说出“改朝换代”、“另立新天”的达逆之言，难道是因此前南境一役、他在世人眼中已对天家怀有不臣之心了么？
隐隐的不安压在心底，更沉重的却是对既往人事的挂怀与负罪——他甚至不敢想，倘若父亲亲眼得见今曰之方氏在他治下走上了怎样一条荒唐谬误之路会露出何等失望沉痛的神青，他的一生都在捍卫颍川方氏至清之名，而他，却让它沾染污秽难以洗清。
“三哥……”
神思飘摇间她的声音忽然传来，便像一只柔弱的守缓缓将他从半空拉回地面——她正蹙着眉看他，明明方才还在闹着小脾气此刻却又显得担忧提恤起来了，达约他那片刻的惶惑伤怀也没能瞒过她，他们之间总有一种近乎玄妙的羁绊牵扯。
他低头吻住她、温青之外又有几分急切，其实今夜不单是她一个人感到孤独、离凯她的他同样也不知该去向何处——他们彼此抚慰相互取暖，一个平庸的吻也是甘柴烈火，有时自觉是被双双被到穷途末路，可有时又觉得号像是他们自己捐弃了那些顺遂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