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孤臣残帜陇西风(2/5)
军令已被潮气浸成紫色,“各营报来存粮:每人每日仅能分到三合糙米,战马只剩黑豆可喂。”他顿了顿,将枚磨得光滑的铜扣放在案上,“这是从伤兵衣兜里摸出的,上面刻着‘汉兴’二字,是建兴年间的军饷扣。”姜维拿起铜扣,指腹摩挲着“兴”字的最后一捺——那笔画与诸葛亮在《出师表》里的写法分毫不差。他想起丞相当年在《后出师表》中写的“祁山、陈仓,粮道险恶”,如今沓中屯田虽解一时之困,却也成了魏军眼中的肥肉。
“邓艾知道我们缺粮,”他将铜扣抛入火中,火星溅在地图上的“渭水”二字,“他定会趁开春雪融时进攻,那时我们的麦种还未下土。”
阿莱娜掀开帐帘进来,狼皮裙上挂着冰棱:“我抓到个魏军斥候,他说邓艾在陇西散布流言,说陛下在洛阳日日笙歌,还封了魏国的官。”她将枚魏五铢钱拍在地图上,钱孔正对沓中位置,“这钱是用蜀国的铜山铸的,边廓还留着‘汉’字痕迹。”
姜维盯着那枚铜钱,忽然想起刘禅投降前最后的诏书:“朕惟庸朽,托于君上,今势穷力屈,社稷将倾……”那时他正在前线与邓艾对峙,接到诏书时,正在用祁山的麦秆修补断弦的连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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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有多少能战之士?”他忽然问。
曹霖翻开簿册:“除去伤兵,尚有二百七十三人,其中狼族勇士四十五,沓中屯田兵一百二十,原禁军余部八十八。”
“够了,”姜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邓艾有一万兵,我们就用二百人让他知道,汉家的旗帜还没倒。”他从箭囊里抽出支雕翎箭,用匕首削去箭羽,露出箭杆上刻着的“丞相赠”三字,“传我命令:明日起,所有将士分三组,一组垦荒播种,二组打造军械,三组随我勘察地形。”
阿莱娜皱眉道:“将军,播种需要耕牛,我们的牛早被邓艾抢走了。”
“用战马,”姜维指向帐外的黑云马,“我的马先去犁地,等麦种入土,它再随我上阵。”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个蜡丸,蜡封上的熊爪印记已有些模糊——那是夏侯霸去年射来的密信,里面藏着陇西山地的布防图,“邓艾以为我们会固守营地,他想不到,我们要在他的粮道上开片‘新田’。”
三更时分,姜维独自走出帅帐。寒星缀满夜空,他望着南方的天际,那里曾是成都的方向。忽然,他听到远处传来隐约的梆声,那是沓中屯田时用来报更的信号,如今却只剩他一人在听。他从怀里摸出武侯纶巾残片,放在唇边呵气,残片上的血渍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像极了丞相当年在五丈原咳在纶巾上的血迹。
“丞相,”他喃喃自语,“伯约不孝,没能保住汉家的江山。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这面汉旗就不会倒。”说罢,将纶巾系在帐前的枪尖上,残片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像一团不熄的火苗。
第三折 虚设粮营诱敌深入
惊蛰刚过,沓中山谷的积雪开始融化。姜维命人在营地东侧筑起假粮囤,用茅草裹着沙土堆成粮垛,每个粮囤下都埋着陶罐装的硫磺。曹霖带着士兵在囤顶覆盖新收的麦草,草叶上还沾着去年的麦芒——那是从石缝里刨出来的最后一点存粮。
“将军,”阿莱娜指着远处的炊烟,“邓艾的前军已到渭水南岸,他们扎营的地方正好对着我们的‘粮囤’。”她的狼头刀在地上划出弧线,刀刃割破融雪,露出底下的冻土,“我派狼族勇士去探过,魏军先锋是王欣,去年被您射穿肩胛骨的那个。”
姜维蹲下身,手指插入融雪,冰凉的雪水渗入独臂的旧伤:“王欣急功近利,定会来劫粮。”他从怀里掏出块磨盘大的牛皮,上面用木炭画着沓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