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苏婉娘的好奇(7/16)
芽,悄然萌生。她不再是心如死灰,而是陷入了一种更加复杂、更加迷茫,却也隐隐带着一丝…奇异悸动的情绪旋涡之中。日头懒洋洋地落下,吝啬地洒下几缕稀薄的光,驱不散城南深巷里淤积的阴冷与湿霉。巷子深处,那股子浓烈到刺鼻的陈醋酸气,却像生了根般牢牢霸占着每一寸空气。林家醋坊那褪了色的“陈年老醋”布招子,在无精打采的晨风里蔫蔫地晃荡。
苏有财佝偻着腰,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他婆娘王氏,往日里那股子刁钻刻薄的劲头早被抽干了,只剩下一张惨白的脸,死死攥着身边苏小宝的胳膊。苏小宝的模样最是狼狈,他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全靠王氏死命拽着才没瘫下去,眼神涣散,透着一股惊弓之鸟的呆滞。
“爹…娘…”苏小宝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嗬嗬声,带着哭腔,“那顾远那个蛮子…真…他…他真敢?”
孙氏猛地一哆嗦,指甲几乎掐进儿子肉里,声音尖利得变了调:“闭嘴!小祖宗!求你别再提了!快走!快走啊!那顾王爷…那是真阎王!他那眼神…娘想起来就浑身发冷!再不走,咱娘仨都得交代在这石州城!”
苏有财喘着粗气,浑浊的老眼里全是惊惶:“你娘说得对…小宝,听爹的,忍下这口气!回汾州!回咱的地盘!离这煞星远远的!他顾远再横,手也伸不到咱汾州府去!等回了家就好了…”
恰在此时,林家醋坊那吱呀作响的木门被从里面推开。
一个身影端着个粗陶盆,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正是林秀儿。十九岁的姑娘,穿着浆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身形纤细,如同早春抽芽的柳条。她微微低着头,露出一段白皙细腻的脖颈,几缕碎发被汗意贴在额角。黄昏的光恰好落在她侧脸上,勾勒出柔和清秀的轮廓,眉眼间带着一种未经世事的干净,像山涧里未被沾染的清泉。她将盆里的醋渣倒在墙角,直起身,抬手擦了擦汗,露出袖口一截细细的手腕。
苏小宝那只尚能视物的眼睛,死死地钉在了林秀儿身上。那眼神里的贪婪和邪念,像毒蛇的信子般“嘶”地窜了出来。他脸上肿胀的肌肉怪异地抽动了一下,竟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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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真像…”他舔了舔干裂带血的嘴唇,喉结滚动,声音嘶哑又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爹…娘…你们看…像不像…那个…李家的小寡妇?”
苏有财和王氏顺着儿子的目光望去,看清林秀儿那清秀怯弱的模样,两人心头同时一咯噔。王氏想起几年前那个被儿子折磨得投了井的小媳妇,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到头顶。
“小宝!你疯了!”王氏惊惧地低吼,用力拖拽儿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快走!”
苏小宝却像脚下生了根,猛地甩开王氏的手。李家小寡妇临死前那双盛满恐惧和绝望的眼睛,与眼前这双清澈懵懂、带着一丝好奇望过来的眸子,在他混乱又残暴的脑海里诡异地重叠了。一股压抑已久的、被顾远踩进泥里的屈辱和暴戾,混合着某种扭曲的占有欲,轰然冲垮了他本就所剩无几的理智。
“小娘子…”苏小宝拖着残破的身体,一步三晃地朝着林秀儿逼了过去,脸上挂着自以为风流倜傥,实则狰狞可怖的笑,“倒醋呢?累不累啊?哥哥帮你…嗯?”他那只手,竟直接朝着林秀儿端着陶盆的手腕摸去,带着赤裸裸的轻佻。
林秀儿吓得“啊”一声低呼,像受惊的小鹿般猛地后退一步,手里的陶盆差点脱手,残余的醋液溅湿了苏小宝本就肮脏的衣襟。她小脸煞白,紧紧抱着陶盆护在胸前,声音发颤:“你…你是谁?想干什么?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