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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收尾,今日内应能调妥。明日去吃董娘子儿子的喜酒时正好可以带几幅过去,顺便看看反馈。
清晨没什么客人,静极了。
日光浅淡,从半开的窗棂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细碎的光影。
她坐在柜台后面,翻那本被记满药性的旧册子,面前摆着一堆药材,神色认真。
屋里只有偶尔翻动册子的沙沙声,窗外是断断续续的鸟鸣,像是专属于她一人的天地。
不知道什么时候,卫昭又过来了。
他再也不需要像往常一样鬼鬼祟祟地藏在门后阴暗地窥视,而是正大光明地走进来,站在她余光就可以看到的地方。
钟薏没有抬头,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她察觉到他的目光时,只顿了顿手指,然后无视掉,自顾自学了进去。
等她埋头半晌,再抬头时,卫昭还站在原处,一动未动,钉在那里,目光覆在她身上。
钟薏没管。
心知赶不走他,便索性不理,一门心思忙着迎客。
上门的大多是熟客,平日里只见她一人忙活,如今看到角落里多了个气质古怪的男人——高大,沉默,一身气息又重又压抑,站在那里,眼神黏得像蛛网似的看着她。
进门的几人不由自主地打量了他几眼,眼底浮现出几分好奇,却都识趣地没有多问。
这让钟薏松了口气。
她收敛好情绪,抬眸时又恢复了往常的温柔,笑着寒暄,抓药动作又快又稳。
她一一应着,熟练地寒暄,哪怕是说些街坊家常,她也耐心倾听,眼底始终带着淡淡的笑。
临走时还给他们一人塞了一本疫病册子的初版。
她和王秋里商量过,这册子还要慢慢打磨,因此先发出去几本,听听街坊们的反馈,看哪里还能改得更好。
对方连连道谢,说下次带点卤鸡蛋给她尝尝。
快到正午,客人陆续散去,药坊渐渐恢复了清净。
钟薏转身收拾药材,动作熟稔利落。
卫昭没动,看着她露出温柔的笑意,看也不看他一眼,血液里那些恶心的虫子重新钻出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像是又被丢进了那口永远也得不到她回应的深井。
直到——
趴在桌上写字的人突然回头,似乎想起了什么,望他一眼,低声唤:“……你坐过来。”
那声音变成一根细线,从耳朵钻进心口,轻轻一扯,把他从深井里拉了上来。
卫昭眸色一动。
“快些啊。”
钟薏没察觉到他的异样,看他不动,又催了一句。
卫昭拖着脚步,朝她走去,身上的气息像一层潮得发冷的雾,压了过来。
他坐在她身侧。
不是寻常人该有的距离,比今日任何一位客人和她的距离都近——近得几乎要把她整个包进怀里。
钟薏一上午已经习惯了贴近,早料到他会这样,只默默伸出手,指腹贴上他腕脉。
一贴上去便觉他掌心发热,脉象也浮得厉害——分明是火气太盛、一夜没怎么合眼。
前几日给他把脉时便是这些问题,如今再搭上,竟半点长进也无。
她抬头看了看他神色,眼底一层淡青,仿佛连睫毛都落着疲色。
钟薏犹豫一下,终是问:“……晚上又半夜批折子了?”
实在不怪她这么问,卫昭在皇宫就是这般,好像永远都有忙不完的事,有时半夜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