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90(22/42)
因为剧痛而无法发声。钟薏狠狠一颤,像是被什么长满触须的东西缠住了喉咙。
她猛地转身,用力一把推开他:“滚开!”
他被轻而易举地推倒,撞在床沿,发出一声闷响,却还是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笑着,又凑过去抱她。
“你就是疯子、贱人、妖怪——”她声音沙哑,发颤,带着哽咽。
骂着骂着,怒意被撕碎了,从中渗出更加刺骨的痛苦。
“你为什么要一直缠着我?”
“你说啊!为什么啊!”
她掐着他肩膀,一声声质问,“我现在过得很好——没有你的每一天都很好!!”
“你为什么又要来?!!”
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她猛咳起来,胸腔撕裂般地疼,仿佛连心脏都要一块咳出来。
可他呢?
他还是那样,静静地、痴痴地看着她。
眼神潮湿,发亮,脸上挂着那种傻子般的、虔诚的笑意。仿佛她说的每一句咒骂,他都当作了什么最甜蜜的情话来听。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哭。
原来不是雨,是泪水。
一滴一滴,滚过发烫的面颊,无力地、痛苦地坠下来,打湿他死缠着的手臂。
她没有力气推开他了。
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那种恨,残留的割舍不掉的爱,想杀了他又下不去手的痛苦,一起从心脏涌出来,快要把她淹死了。
他们紧紧缠在一起,像是两株生死纠缠到根脉里的植物。
可就在这时,她忽然察觉——困住她的人一点一点失了力气。
那双一直缠着她、贴着不放的手也慢慢垂了下去,滑落在地,指尖沾着她裙摆。
钟薏呼吸一滞,低头去看。
他额头贴着她肩膀,额发凌乱,脸色苍白得像白雪,唇边还挂着一点弯弯的笑意。
眼皮已经阖上。
“卫昭?”
他没有回应。
“卫昭!”
她声音拔高。
他仍旧一动不动。
钟薏试探着推了他一把,男人顺着倒下去,头磕在地砖上,毫无动静。
她咽了口唾沫,抖着手去探他呼吸。
还有。
但极弱。
一瞬间,她脑子轰地一声炸开了。
要不要救?
救了,他一定会继续缠着她,继续像疯狗一样撕扯她的血肉,霸占她的生活。
可若不救——
钟薏死死盯着他,心脏像被一把刀子剖开,鲜血汩汩流出。
理智在尖叫,叫她放开他,叫她走。
可心底那点微弱的声音,却卑鄙地、屈辱地哀求着:
——救他。
钟薏喘着气,双眼发红,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
一股荒谬又绝望的情绪涌上来。
她几乎是在崩溃边缘闭上眼。
猛地蹲下,咬着牙,一点点将他翻过身。
力气不够,没法把卫昭拖上榻,只能在他身下垫了层被褥,又把榻上的衣袍披下来,粗暴地盖在他身上,动作仓促而冷硬。
*
做完这一切,她转身离开,几乎是逃一样走进了他平日睡的偏房。
这是她第一次进来,门没关,屋内被雨打得潮气沉沉,浮着熟悉的香气,房间极狭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