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5/37)
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在被他包容得几乎无处可逃时,竟会因为伪装出来的温情有一丝动摇。她恨。
恨自己软弱,恨自己对他还有犹豫。
她也怕,怕自己有一天会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她会逐渐习惯于这个牢笼,会真的变成他掌心的玩物。
于是她选择拼尽全力拍打翅膀,撞得头破血流,哪怕牢笼分毫不动。
只要她还能让卫昭痛苦,就算只有一瞬——
她就还是她自己。
第62章 “你是在怕他听见?”……
卫昭看她老实了一段时日,还是让那个年轻的花匠回来了。
上回这人因她失了差事,钟薏心中始终惦记着。
她尚未开口,花匠却已先笑着摇头:“夫人不必挂怀,我是自己走的。”
他说自己是園苑署的工人。语气温温的,好似没有一点脾气,脸上总是挂着笑。身量颀长,眉眼并不出众,眼神却干净得像早春的水,带着这里没有的那点生气与活力。
她站在那扇幽闭的窗里,看着他弯下腰拾起被风打落的花枝,指腹粗糙,指节却极稳。
她愈发愧疚。
她第一次主动唤他,本就是为了刺痛卫昭,激怒他,可最终不过是徒劳的试探。
她后来细想,越觉得那一举动太过天真,甚至愚蠢,反倒差点又害了一个不相干的人。
花匠常进院修枝,和她话不多,只偶尔点头寒暄。时间一久,她也看得出来,他避着人望向她时眼神里的怜惜不再掩饰,甚至隐隐有些情意浮现。
钟薏却在心底生出几分惊惧。
她太清楚了。
若是卫昭察觉这人对她别有情愫,哪怕一句话未说,哪怕未曾越界半步,这人也活不了。
她不想再害死一个人。
于是她刻意疏远,只在偶尔路过时点头示意,再无半句闲话。
那日她在院中晒太阳,他在一旁修枝,不慎被刀割破了掌心,血顺着指节滴落在雪地上,一点点晕开,艳得刺目。
钟薏看见了那滩血,本能驱使她唤了宫女取药,走近递给他。
只是短短一瞬,他抬头接过,眼中闪着光,带着羞怯的敬意。
她忽然心虚地别开了头。
她一瞬便知道自己错了。她甚至不该走近。
后来他便不常来了。
可钟薏发现,在他们曾经递药的那处花丛下,时不时会多出一些小东西——外头铺子里的酥糖,一只做工精巧的机关鸟,甚至是香料纸包里折得极细的风筝图样。
那些东西染着风霜雪气,粗糙、寒凉,却让她确认,自己还没有彻底麻木。
她从不敢当着人收,但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趁无人,忍不住地走过去,把它们悄悄拾起,再藏进床榻暗格处。
她知道不该。
可每当指腹触及那些沾着外头尘气的物什,她都会有片刻恍惚——
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偷偷塞进她囚笼的一封封未署名的信。
事情做得很隐蔽,卫昭应是没有察觉。
那日是隆冬,小雪夹着细雨,雨丝顺着瓦檐垂落,落在台阶上,溅起微不可闻的响。
她刚从午梦中醒来,额上冷汗未干,梦里婢女的尖啸仍在耳边盘旋。
那些死在那个夜里的姑娘,又围趴在她床前,眼泪鼻涕混着血,反复问她:“夫人,您有没有后悔?”
她心绪混乱,头脑发昏,连呼吸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