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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身,从她旁边捡起一封信。那封信写得匆忙,笔迹有些颤抖。
说他们已恩怨两清,让他看在自己救过他的情分上不要再随便杀人。
那信不过寥寥数语,他每念一句,嘴角就多裂一分。
半点没提到他如何。
韩玉堂在一旁,提心吊胆,看着陛下忽然笑了。
笑得歪着身子,笑出了眼泪,捂着胸口喘气。
笑到最后,面色一点点崩裂,最后成了咬牙切齿的呜咽。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空,手撑着膝盖,像是要呕出血来。
“找。”
他声音嘶哑,像是从喉咙生生刮出来。
“把她找回来。掘地三尺,撕开京城,也要把她给我找回来。”
线索很快翻出来。
罪魁祸首竟是那早被他杀掉的花匠。
他亲自走过那条密道,悔意无时无刻不在凌迟他。
后悔只是砍了他的头。
等他把钟薏捉回来,他一定一定要把这贱人的尸体挖出,抽筋扒皮,碎尸万段。
他们顺着那条密道一路到了宫墙边。
那堆被撬开的砖石躺着,石缝中还残着指甲刮过的血痕。触目是猩红,一点一滴,全是她逃走时所留下。
他看着那些血,像是能看见她跪在这里,一点一点把那墙砖挖开,挖到鲜血模糊,却哼都不敢哼一声,只为了从他手里逃出去。
他摸着那血,半天没说一句话。
然后突然拔出佩剑。
未等旁人反应过来,一道血线已骤然划开。
“陛下!”
鲜血顺着指缝淌下,他却像是没有一丝知觉,只蹲下身,把自己的血抹在那些砖上。
一点一滴,把那些她撬开的、满是血痕的砖石一寸寸盖住。
暗红掺着鲜红,此时终于交合,鲜红在砖缝里流淌。
卫昭没有收力,手掌在粗糙石砖上一遍一遍摩擦,血肉被生生磨裂,血糊住了指尖,痛意钻心,他神色却愈发冷静。
他先替她亲手埋葬这条路,再把人捉回来。
*
玄色衣袍翻卷如墨,军马分列岸边,如同高立的铁墙,将她逼进死角。
卫昭翻身下马。
他向她慢慢走来,仿佛是从地狱深处跋涉而来的恶鬼,步步生寒。
他眉眼沉郁:“你现在回来,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那个宫女,那个车夫,还有一路上放过你的那些蠢货……我都不动他们。”
“否则,我就让你站在他们面前,一个一个看着他们怎么死。”
钟薏猛地转身,狠狠盯住他,眼眶通红:“你敢!”
他忽而笑了一下。
不是愤怒,不是讽刺,而是一种掩不住血腥和癫狂的疯笑,笑得他面色扭曲。
“我有什么不敢?”他目光森冷地看她,轻声,“你不是早见过了?”
“我杀得还不够多吗?漪漪,你现在问我‘敢不敢’?”
他话里的恶意毫不掩饰,钟薏像是终于被点燃,声音倏地尖锐:
“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要把我逼到什么时候?”
“卫昭!我对你还有什么亏欠的吗?”
她哭着吼出来,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我陪睡陪笑,我顺你每一句疯话,你到底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你是要我死吗?!”
卫昭压抑着胸膛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