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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在客栈里,祁疏跟燕齐说没必要留一个身子病弱没什么用的奴隶在身边,如今他身份尊贵,有那么多家世清白的上赶着伺候,干嘛自找麻烦的留个有病的在身边呢。
燕齐虽未曾考虑这么多,但确实也是没有留人在自己身边的打算,他还是习惯一个人,但还没开口门口便传来了动静。
当时也是巧,这番话被门外准备来找燕齐的朝生给听见了,惊急之下本就亏空没养好的人就晕了过去,这才打断了他们的话。
后来燕齐心里有些愧疚,便在房中等朝生醒来。醒来后的朝生一见着他眼泪就跟连串珠子似的落了下来,踉跄着从床上扑下来跪在地上给他磕头,求着自己不要扔下他。
燕齐看着那双带着绝望和哀伤的眼睛,忽然就想起了栾浮秋。
当年他听到满心依赖着的母亲亲口说出他不过是一个最终会被放弃的棋子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绝望和哀伤吗?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那天燕齐不知怎么的就对朝生开口说出了,不会扔下他,就让他留在自己身边的话。
再后来,朝生死倔的跟着燕齐从燕都去了边疆,他就像是一棵顽强的草,虽然看着弱小,但总是比别人都要坚强的多。边疆战场日日都会有死人,可能早上还和你谈笑风生的人下午就被割了脑袋,可能前晚上和你喝过酒的第二日身上就被箭扎满了全身。
而自己手下每日也有无数的人死去,被割脑袋,被箭刺穿。
燕齐有时都觉得在这样的日子里,他早晚也会变态,杀人如麻手上沾满鲜血的人又怎么会正常呢?
幸好朝生一直在。他光是站在那里,就像一个灯塔一样,提醒着燕齐远在燕都还有家人,不至于让在满是血色和死亡的世界里迷失方向,也足以慰藉他空茫和孤寂的内心。
两人虽说是主仆关系,但早已如同兄弟一般,更不必说朝生还曾因为救他差点儿丧失了性命,到现在有着不能完全治愈的腿疾。
这三年来发生的一切不是三两句话便能说清楚的,燕齐更不可能跟栾浮秋说当初留朝生的具体缘由,而且也完全没必要说这么多。但这却是一个能让栾浮秋以后少针对朝生一些的契机。
“巧合而已。”燕齐说,“而且他还救过我的性命,我心中早已将他当成弟弟一般了。”
栾浮秋眉头微不可见的蹙紧了些,张嘴想要继续问,燕齐却放下了碗,便站起身便说道:“我先看折子了,你慢慢喝。”
见他明显不想多说,栾浮秋只好吞下了口中的话。
夜色渐浓,屋内的两人一人坐在桌案后低头看着折子,一人半靠在软榻上看着信件,和谐而安宁。
燕齐遇到不解的地方会开口问问栾浮秋的想法,栾浮秋毫不吝啬地说出自己的见解,并适当会以北越国发生过的事情当做案例进行讲解一番,而且讲述之时言简意赅,分析的更是鞭辟入里,让燕齐确实少做了不少无用功。
等把所有折子看完时已经到了亥时,虽说时候已经挺晚,但却比燕齐所预想的要早一些。
栾浮秋面上带了些倦意,燕齐才想起白日里他才身体不适过,熬到现在恐怕早已经累了。
“抱歉,是我忘了时间了。”燕齐带了些歉意的看着他,“我马上就收拾好了。”
“没事。今天我很开心,不仅跟你待了这么久,还帮到了你,今晚上我一定会做个好梦的。”栾浮秋带着笑意的看着他。
塌上侧卧着的人在灯光下看着格外的慵懒,精致好看的眉眼间满是轻松的笑意,唇角更是愉悦的勾起,整个人就像是一簇盛开的艳花,无形中散发着诱人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