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守岁(2/3)
“公主来了!”
周嬗踏进屋里,就听见翠姨的朗声笑道。他凝眸一看,一群人围在炕上,支着个四方桌,正唰唰洗着牌。
“老姜煲了些羊汤,还下了几碗水饺,再取出梅花树下埋的浙江花雕,把酒热了后,一股脑儿地端过来。”翠姨吩咐一旁的小厮。小厮应下,转身就跑,翠姨急忙叫他慢点。
翠姨吩咐好事,就下炕给周嬗腾出位子,笑吟吟地招手:“来姨这边坐。”
等周嬗坐到炕上,忽见四方桌旁还坐着个熟人,正是留守家中的千山。这姑娘手里捏着枣核桃,一面吃,一面玩桌上的牌,看见周嬗来了,便道:“公主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要输光了!”
“你何时学会打牌了?”周嬗奇道。
千山得意一笑:“就在公主回宫的几个时辰里!我聪明吧?翠姨她们一教我就会!”
“一教就会?方才可有人在嚷嚷,说自己快要输光了。”周嬗斜看她一眼,嘴上打趣道。他放下手中的炉子,也捏了一颗枣夹核桃,慢慢地吃。
“咳,一码归一码。”千山嘴硬。她来状元府一个月,身上那股宫里的谨慎劲儿全没了,愈发的伶牙俐齿,她瞧公主半耷拉着美目,忽然扭头叫道:“驸马爷来了!”
周嬗无奈抬起眸子,那无法无天的千山早已跳下炕,坐到一旁的圆凳上,把他身边的位子空了出来。
满屋喧闹,外头又是锣鼓声、又是鞭炮声,细雪纷飞,红灯笼、红纸、红穗子,暖黄的光,热腾腾的气……男人手里提着一坛酒,肩头覆雪,只穿一件飘荡荡的蓝直裰,也不晓得他冷不冷,反正风度翩翩,直朝周嬗待的地方走。
待张瑾为落座,周嬗便凑上去问:“驸马手里的是什么酒?”
“我自个儿酿的。”张瑾为把酒坛子提起来,在周嬗面前晃晃。圆肚小口黑漆的陶坛子,坛口用红绸布封着,乍一看挺唬人,就不知里头到底是琼浆玉液、还是醽酢之酒了。
一旁坐着的千山识趣儿,取了两只酒杯,放在两口子的面前。她说:“驸马爷怎的还会酿酒?公主快尝尝,要是好喝,以后咱们可得靠驸马爷的手艺养家了!”
翠姨正把打“马吊”用的牌一张张码起来,听了千山的一番话,她笑骂一句:“酿什么酒?臭小子铁树开花头一遭,学起孔雀开屏,懂得哄人开心了。公主抿一口给他点面子就行,他酿的酒……呵!”
听这意思,驸马特酿怕是不好喝呀。
周嬗犹疑拿起桌上的酒杯,里头清冽冽一泓酒,闻起来也香,但翠姨又叫他抿一口就好……
“你听她的作甚?她素来不爱吃酒,是个闻见酒味就直皱眉头的人。公主若不吃,待会老姜来了,这酒可就一滴不剩了。”张瑾为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一仰头,酒便囫囵落进肚里。
周嬗心道:赏你个面子吧。他将嘴缓缓凑近酒杯,眸子睇一眼张瑾为,心想方才回来时不是在生气么?现在又好了,笑得像只大尾巴狼,实乃奇人也。
他是不知张瑾为那不叫生气,只是吃了两口飞醋罢了。这位奇男子见不着讨人厌的家伙,醋意就飞速消散,不出一个时辰,还是一个大度的好夫君。
一面胡思乱想,一面抿了一口酒。
周嬗皱了皱眉,没尝出味,他又多吃了一口,意外的清冽可口,只是年份太短,刚入口时有些辣舌头,到了喉咙开始回甘,进肚里变得醇厚绵长。
“如何?”张瑾为笑盈盈道。
“嘶——”周嬗吐出一点舌头,“有点辣,但也不赖。”
“翠姨,您瞧瞧,我的手艺公主都认可了。”张瑾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