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当家(2/3)
神情不变,眼神却闪烁两下,她道:“不打紧,公主也才醒没多久,就是心情不大好,您快去和他说说话。”心情不大好?
张瑾为想起某些从宫里流出来的秘闻,又闪过公主白芍药一般柔软娇嫩的小脸,心里不由得隐隐作痛。大抵男人见到美人落难、明珠蒙尘,总会油然生出一股“红颜薄命”的感慨。
只可惜他张瑾为现下不过一个小小的翰林院修撰,人微言轻,连状元府都是万岁爷赏的。他环顾四周,见庭院简朴得近乎寒酸,忽觉对不住自己出身天潢贵胄的妻子。
思绪翻涌之间,张瑾为不知不觉走进前厅。他抬眸一扫,目光落在桌边的那个少女身上,丫鬟和太监在她周身围了一圈,正低声说着什么。
少女身穿桃红洒金袄裙,外罩品绿色比甲,雪白的颈子围了一圈白狐狸毛;头上梳着京中贵妇流行的桃尖顶髻,佩戴金镶玉的整套头面,妆容浅淡,只微微点了朱唇、描了柳眉,和昨夜的娇贵新娘比起来,今日的少女更为惹人怜爱。
张瑾为再仔细一看,竟发现少女眼里蒙着一泓泪光。他快步上前,俯下身,轻声细语道:“微臣在来的路上听姑姑说公主不大高兴,可是在府中住得不惯?”
公主没接话,她微微仰起小而尖的下巴,猫儿一般灵动的眼睛略略睁大,抬眸凝望张瑾为。她浅叹一声,一颗泪珠倏然滚落,接着又是几颗,最后泛滥成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坠落在张瑾为的手背上,滚烫无比。
“莫、莫要哭泣!”张瑾为被她哭得手足无措,他活了二十几年,还不曾安慰过哭泣的女人,是要扯袖子糊人家脸上呢,还是干站着不动呢?
眼看公主已哭得浑身颤抖,他急中生智,连忙从袖子里掏出手帕,弯下腰动作轻柔给人拭去眼泪,“微臣无能,委屈了公主,实在罪该万死。就是不知公主为何流泪,也好让微臣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母妃……”公主小声嗫嚅道。
静妃?
张瑾为赶紧提起十二分精神,聆听公主的愁绪。
只听公主浅浅叹息,哽咽道:“三日后是母妃生辰,我离宫匆忙,只来得及带走母妃的牌位。寻常每逢母妃生辰,我会在宫中的佛堂念诵佛经,为母妃祈福……如今出了宫,离了母妃、也离了佛堂,竟不知该去何处祭拜!”
其实也不是很想念。
每逢静妃的生辰和忌日,周嬗也确实会去佛堂诵经,他在宫中不受待见,总得装出孝顺贤淑的样子,省得被人挑错处找麻烦。
再说了,他母妃不信神佛,拜与不拜又有何区别?人死了就是死了,周嬗在宫中见惯生死,心已经冷了。
周嬗一大早演了出戏,叫书呆子急得团团转,他心情大好,趁热打铁往书呆子怀中柔弱一倒,凄凄惨惨道:“驸马……我想在府中修一座佛堂,供奉母妃和舅姑的牌位。”
新婚妻子流着泪靠在自己的怀里,张瑾为登时害臊得满脸通红,他略略低头,见怀中的少女抽噎不止,自己的手也不知道该往哪放。最后,他在心里说一句冒昧,轻轻拍打少女的背,给她顺气。
隔着几层布料,张瑾为也能触到少女嶙峋凸起的琵琶骨,清瘦、伶仃的身子,蜷在他的怀里,他轻声道:“公主嫁到微臣的府中的那刻起,便是张府的当家主母,修建佛堂、供奉先祖是在行孝,公主看着来就好。”
周嬗在心里得逞一笑。
他用手帕揩去眼泪,端庄坐好,小声说:“多谢驸马。”
张瑾为赶紧把人松开,同手同脚坐回自己的位子上,脸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此时玉汐和下人们正在布置早饭,陆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