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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归解开塑料包装袋,把盒饭摆到聂徐川面前。市局食堂打的菜, 只能说是平平无奇, 但那道彩椒牛肉看起来还挺鲜亮。时归就坐在他身边, 打开一摸一样的饭菜。
“这一次伤亡人数很多, 很多人都没有跑出来。政府那边已经来人了, 正在统计具体的伤亡情况,准备对家属进行补偿。”
聂徐川可以想见时归看到那些血肉横飞的场面带来的冲击,火焰将一切烧得焦黑, 一切都在高温下蜷曲得面目全非。吊顶和碎裂的地板之间夹杂的不知名尸体,就那样化在一起,成为密不可分的整体。
时归的确情绪缺失,但并非没有心。
“我们能做的就是查清真相。”聂徐川不会安慰人,只能捡出几句来宽慰时归。
“这件事情,是不是仍旧与我有关?”
聂徐川盯着碗里的彩椒,没有偏头去看他的眼睛。
窗外下起一场急雨,被玻璃窗隔绝在外的雨声很闷、很寡淡。
屋子里寂静得很,那些雨滴仿佛伸进时归的身体,带来一场经久的潮湿。
“看来是与我有关。”
“时归,这不是你的错。”聂徐川第一次从时归身上感受到一种淡淡的绝望,是等待着苦尽甘来的人发现前方只有更大的深渊。
这个世界上有十六亿人,为什么只有我产生黑色关联。
好孤独。
但甚至所有的孤独都与我不相关。
时归看着聂徐川的欲言又止,窒住了呼吸。
那些往事如急雨般坠落下来,在他身上留下青白色的伤口,却不停留。
“聂徐川,我骗了你。对不起。”
时归伸出手按下监控录像的暂停键,电脑屏幕闪烁的光亮倏然停滞。
“什么意思?”聂徐川捉住他想要收回去的手,敏锐地察觉到他想要逃的意图。
“其实你也一直在怀疑我吧。”时归一瞬间冻住了眼神,仿佛刚刚被触动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那个像被雨淋湿的小狗一样柔软的时归,忽然展露出不曾表现过的锋利。
“不过也是,你是刑侦支队长,怎么可能会这样相信我的三言两语。”
他很平静,没有嘲讽也没有愤怒,仿佛又回到了他自己的壳里。
“如果你对我没有丝毫怀疑,为什么,不拿出你藏起来的牙齿?”时归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但聂徐川实在握得太紧了,手腕那一圈都攥出红痕。
“放开。”时归冷冷道。
“为什么?”聂徐川咬着牙,心里翻江倒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他想要从时归的眼神里寻找出想要的答案,但暮色遮蔽,他看得太过于朦胧。
“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我本身,也就不该成为法医。我本来,也就不拥有自由。”
“时归,如果你遇到什么事情或者说想起什么事情,你一定要跟我说,就像以前那样好吗?”
他想走。
聂徐川的焦躁不安根本无法掩饰,一股无措的浪潮涌来,他根本不敢放开时归的手。
“你不记得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也没办法确定不是吗?如果就这样把所有人的性命归咎到你一个人头上,这是你对自己的酷刑,这对你根本不公平。”
“你很聪明的,聂徐川。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如果不是我,也许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刘朝不会死、王何不会死,檀华也不会发生爆炸。”
“他们在向我传递信息。”
聂徐川瞳孔深处一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