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怨侣(2/3)
公办的态度弄得心烦意乱。他自己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想借机试探时归是真的,想要亲自证明某些事情的心情,也是真的。但是这话被时归毫无芥蒂地说出来时,一种空落落的心慌却猛然席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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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晚霞如泼开的染料铺展于天幕。
杜文进以涉嫌谋杀的罪名被请回局里接受调查,他眼角微扬,耸了耸肩并未抗拒。这套流程他已经走过一次并不陌生,坐到审讯椅上时上半身呈现出自信的防御姿态。
“谋杀?聂队您恐怕是太看得起我了。”杜文进脸上笑意温和,“我这人从不杀生,更何况是杀人呢?”
面对他的说辞,聂徐川并不急于求一个答案,反而解释道:“杜先生您先别急,我们确实没有找到证据,否则就不仅是请您过来坐坐了。”
讶异于聂徐川的坦诚,杜文进难得低下头,透过金丝眼镜的上方扫了他一眼,聂徐川端坐在椅子上八风不动,面色沉稳不露破绽。
“彰雾山的事,杜先生想必已经知道得八九不离十,我就不多说了。但是在那么多具尸体当中,我们发现了一具与您有关的。”
“哦?何出此言?”
“杜先生有个女儿在国外留学?”
聂徐川刚一抛出,杜文进的眼神霎时间阴沉了,在玻璃片的掩饰下才不至于杀意毕露,他几乎是咬着牙:“有何贵干?”
“你上一次见到女儿是在什么时候?”
杜文进老练圆滑,聂徐川每次审问他时就像是在与熟知棋谱的高手对弈,一子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
聂徐川不放过他面部表情以及肢体动作的任何变化,企图分辨出他真实的语言。却发现此时此刻的杜文进僵硬而呆滞地愣在原地,但多年来上位者的习惯让他用反问盖过了那一瞬间的慌乱无措。
“这与案件有什么关联?”
“当然有关系了杜先生。”聂徐川看着他,第一次从他的神情里读出了紧张,仿佛内心已经有了几分猜测,等待着聂徐川下最后的判决。
聂徐川将一份亲子鉴定放在他面前。
他的女儿没有出国留学过着光鲜亮丽人人称羡的生活,而是早就成为一具枯骨深埋地底永不见天日。
空气中是一阵诡异的静默,没有声嘶力竭的呐喊与滚烫的眼泪,也没有万念俱灰的绝望与哀伤。
杜文进沉默半晌,忽然笑了,带着淡淡的嘲意。
聂徐川皱眉看他,“你想否认?”
“不,聂队。”
他仿佛一块被打碎的玻璃,四分五裂后又被血淋淋的手牢牢握紧成一块,探出的棱角伤人伤己。
杜文进转向一侧默默无言摆件儿似的时归:“时法医。这份鉴定上落着你的名字,所以我要感谢你。”
“我生平最恨的就是谎言。”杜文进面色凝成一块冰,散发出隐隐的寒气,“所以我也要纠正一句话,以免时法医认为我说了谎。”
“什么?”
“我从不读王尔德。”
聂徐川和时归同时抬起头,捕捉到他们眼里那一瞬间的惊诧满足了杜文进心里诡异的满足感,他半眯着眼睛,神色忽而不耐:“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恐怕暂时不行。”
“那我女儿的案子,”杜文进双手伏于桌面,指腹几乎泛白,“就要拜托各位,好好查了。”
“尽量,在我死之前。”
与此同时,殷竹那边的审讯也得到了结果,两相合议,一对怨侣背对彼此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