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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喜从外头打起帘子:“娘子,世子遣人送了东西来。”
她说着,将四四方方的一个小匣子放在了桌案上。
青凝伸手打开,便瞧见了里头那锭螭龙纹的徽墨。
徽州徽墨,一点如漆,万载存真,亦是一两徽墨一两金。
按理说,青凝近来正作水墨画,对这徽墨自然稀罕的紧,可便是再稀罕,她也收不得。砰的一声,她又将那匣子合上了。
这几日,崔凛送了不少东西来,湛蓝墨绿的端砚、嵌螺钿漆管笔一件件摞在书案上,无
一不是青凝心心念念的。
杨嬷嬷瞧着那徽墨出了会子伸,将手里的安神汤放下,坐到青凝身侧:“世子近来是怎得了,一趟趟的往咱们凝泷院送东西,嬷嬷瞧得出来,这件件物事都是费了心的,每一样都送到了安安的心坎儿里。”
她顿了顿,转眸去瞧青凝的神色:“安安,你同嬷嬷说句实话,世子他他可是对你有意?”
青凝吓了一跳,镇静了会子才去挽杨嬷嬷的手臂:“嬷嬷,说什么呢!”
“人人都道忠勇候府世子崔凛,君子如玉,如琢如磨。他那样的人又怎会生出这些心思。大抵是瞧着我无父无母的,多照拂几分。”
青凝不想杨嬷嬷担心,便捡了宽慰的话说,这话她似乎也在对自己说,好让自己一颗慌乱的心沉静下来。说不定他那日那日只是醉了呢。
杨嬷嬷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她只是看着青凝娇柔的面庞叹了口气:“安安,你要是有父母庇护该多好。”
“有一桩事你得清楚,大周有律,要犯之女,不得登一等公侯之家。若真有那一等公侯要娶罪人之女,便是冒犯天颜,重则是要被褫夺爵位的。忠勇侯位列一等侯爵,世子将来是要袭爵的,若他真对你有意,往好了说,你你也只能在这侯府做个妾室。”
这是往好了说,需知便是妾氏,忠勇候府世子这样的身份,也是要纳体面出身的。若是不好,怕要无名无份做个外室了。
青凝自然知道,便是因为知道,她才心慌。
她望了望这凝拢院四四方方的天:“嬷嬷勿扰,我心里清楚,是断不敢招惹世子的。”
杨嬷嬷这才多多少少放下心来,将那碗安神汤推过来,像小时候那样,上上下下轻抚着青凝的背脊:“安安不怕,万事自有缘法。”
青凝喝了这安神汤,踏踏实实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已是黄昏了。
鹊喜给她端了杯清茶漱口,悄悄道:“娘子,崔三郎来了。方才他要小玉捎信过来,我只说娘子睡了,没成想他竟等了一下午。”
青凝一愣,匆忙起了身。
一入了秋,翠竹轩里的竹林益发清幽了。
青凝远远瞧见崔念芝站在竹林掩映的八角亭中,便不远不近的住了脚,犹豫道:“三郎今日可是来送石料的?崔府人多眼杂,我只怕被撞上了生出非议来。”
崔念芝瞧见青凝酣睡后酡红的面颊,有些看的痴了,呆呆地作揖:“阿凝勿扰,我今日今日是来辞行的,这一去,恐怕年前便不能来看你了。”
“辞行?”青凝错愕的看他。
崔念芝从袖中拿出一盒醉仙楼的豌豆黄,放在了八角亭中的石桌上:“这是醉仙楼的豌豆黄,甜而不腻,阿凝尝尝。”
“今年侯府的沉香保存不当,生了霉味,我需得提前去趟惠安,好替府上收购一批沉香来,若是快的话,九月底便能归京。另需去趟雁荡山,收购一批石斛。这一来一回又需要不少时日。”
崔念芝微微红了脸,顿了顿又道:“我怕耽搁了去苏州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