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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是,米阴不会让官家亲自搅和进新旧党的争执。奚吝俭没有应声。
他沉默许久,久到苻缭开始通过树叶的声响细数微风来过几阵。
“不知道。”奚吝俭最终道。
苻缭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奚吝俭偏了下头,看着自己的腿。
“那箭上的毒,也是米阴下的。”他道,“并不致命,但是实打实的毒,在奚宏深的箭上。”
苻缭蹙起眉。
“这不是第一次了。”奚吝俭接着道,“在我母亲死后,他就给我下过同样的毒,嫁祸给我其他的兄弟。”
“兄弟?”
苻缭几乎没听过奚吝俭提及他血缘上的家人。
“战死了。”奚吝俭道,“十二个皇子,现在只剩我和奚宏深。”
他语气很冷,甚至带着点嘲弄,苻缭却听得出他内心的酸楚。
“奚宏深还是个被遮遮掩掩藏起来的。”奚吝俭咬牙切齿地补了句。
提及此,他语气里多有怨念,又不是痛恨,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的悲哀。
他的父亲为了防他,把奚宏深当作一个牵制他的工具,让他不能名正言顺地坐上龙椅。
他不仅是在为自己悲哀,同样也为了奚宏深。
虽然他们二人已经算是形同陌路。奚宏深不会去理解他,他也没必要再顾念着奚宏深和他流着同样的血脉。
苻缭眉眼垂下,小心地碰了碰奚吝俭的小指。
感受到他的触碰,奚吝俭愣了一下,看向他。
苻缭只是静静地看他,从他的眼眸里,奚吝俭看出了支持。
不是可怜他,也没有怜悯他。
他看见了苻缭对他的理解。
他无声笑了笑。
“差点忘了说正事。”他道。
说罢,他先是提了个问题。
“当今朝政,如何划分党派?”
“大抵是文官算旧党,武官算新党,还有宦官党。”
苻缭觉得自己像是答题一样,仍是应道:“当然也有例外,终归还是看他们偏向哪边的利益。”
“新旧党的称呼又从何而来?”奚吝俭继续问。
“北楚分裂前,先皇重文轻武,导致文官总压着武官;而分裂时,北楚靠着武官英勇作战,才收复失地,因此不得不提高武官的地位,便渐渐成了重武轻文,文武地位扭转。”苻缭道,“文官仍旧看不起武人,自称旧党,想要光复以前的荣光,武人则相反,便以新党代表自己。”
奚吝俭“嗯”了一声,算是满意他的回答,可转头又问出一句:“你觉得当初敌军几乎杀到皇城,文官里真的没人出力么?”
苻缭意外地顿住了。
奚吝俭继续手上动作,将苻缭的视线引到方才被打断的地方。
他的手轻轻扫过,下面赫然露出一节白色的指骨。
血肉已经腐化干净,骨头的白色亮得让人难以睁开眼。
不仅是这一块,奚吝俭轻轻一扫,周围便有许多小白点暴露出来。
一些土里闪着金属的光芒,是马蹄铁与兵刃。
它们都被腐蚀,光亮只是昙花一现,又归于安息。
苻缭意识到这片地是什么地方。
像是佐证他想法般,奚吝俭道:“这缺口当然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
苻缭看见奚吝俭动了一下,似是要回头看他身后的皇城。
“这座皇城,其实改建过。”奚吝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