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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把碗还回去后,说“帝君可否让我见一面裴先生。”
宁随渊看着掌间空荡荡的碗,抬眼又将目光落了过去。
“他只是一介看书人,无法解你难处。”宁随渊不想把话说得太难看,他知道她向来倔强,不撞南墙绝不死心,虽说厌恶贺观澜的这番做法,但也确实让他看清了后果,自然不能放任她胡来。
“一本书罢了,世间法宝众多,我总会为你寻来一件称心如意的,你还有何不满?”
扶荧咬了咬下唇,赤脚下地。
见她这般固执己见,宁随渊也跟着窜出火气,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如今已经是拿出了十足的迁就纵容。
既然她不听,那么他何须继续低头。
宁随渊眉骨压低,笼着一片阴风晦雨,猛然起身扣住她肩膀,微一施力便把人重新按了回去。
扶荧不依不饶,跟着剧烈挣扎。
然男女力气悬殊,在他面前,这点挣扎过于显得微不足道了。
“扶荧,你非要与本尊作对么?”
话音将落,手腕突然吃痛。
她竟别头咬了过来,牙齿发狠,腮帮都跟着颤抖。
宁随渊既不发作也不推开,漠然忍受着她的宣泄,直到鲜血淋漓,殷红血珠自她嘴角渗出,他才伸手抚向她削瘦了许多的面颊。
“太华山上有一缚器,其名同衾缚,若女子将融了心头血的缚绳捆在男子身上,那么这个人永远伤害不了他。”宁随渊语意沉着,“你要是怕我,我就将它取来;至于那书,我们就别要了,好吗?”
那句“好吗”近乎是卑弱的哀求。
扶荧听罢,缓缓松开了牙齿,她咬得用力,再差一点就能将那块肉完全撕扯下来。
唇齿间蔓延着浓郁的血腥气,扶荧喘息急促,浑浑噩噩地对上了他低落下来的眸子。
“宁随渊,无心者怎下这同衾契?”
宁随渊听得一怔。
她神色苍白凄泠,沾了血渍的双唇却红得妖冶,眼尾逶迤着一抹嘲讽,还有让宁随渊难以看清的憎恨。
她冷笑着问:“你忘了?我没有心的。”她抚着自己的心口,那里除了一盏决明灯的芯火,就什么都没有了,空空荡荡,连微弱的心跳都感知不到。
扶荧从未憎恶过自己,在这之前,从未。
她想活着,只要能活着,以任何身份都可以,但是唯独、唯独不能化为残害他人的恶鬼,可是现在却有人告诉她,她之所以可以活着,就是有他魂给她续命。
她如何能接受?
扶荧低头,眼泪扑簌簌地掉。
被她亲手伤害的不是别人,而是那个那个在她病时给她煎药的皎皎;那个以自己死去换她活命的皎皎。
纵使岁月轮回,皎皎早已记不起她是谁,可是她记得。
这一切又是拜谁所赐呢?
是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让她不再惧怕的人,可是明明明明她不用惧怕的,她本不用胆战心惊地活着的,本可以安稳无忧地过完一生。
恨意让扶荧全身止不住地颤抖,她不想哭,眼泪却是接连抖落。
痛苦,恨,恨不得就此一了百了。
但是不能。
扶荧知道自己必须活着,更要清醒地活着。
她已经拿定了主意,扶荧来不及擦干眼泪,重新握住宁随渊的手,口舌不利,低低恳求:“裴容舟裴容舟世代看书,多年来定是承蒙树爷恩惠,树爷见多广识,说不定裴容舟耳濡目染,知晓妙法,可解我玄鬼之身呢